「嗯……」揉著眼睛,路西菲亞邊打哈欠邊裝卸彈匣,只是隨便束起的頭髮看起來有點毛躁,好幾根在頭頂亂翹。
很奇怪,明明早上有睡覺的。
又打了個哈欠,將彈匣順利的裝進AWS狙擊步槍中,兩腳架也早已裝設在槍身上,幾乎一切都準備就緒。
但她的精神卻莫名的差,好幾次都差點趴在狙擊步槍上睡著。
不知道為什麼早上睡覺時不停聽到什麼東西在不停碎碎念,而且聲音似乎還耳熟的過分,讓她十分想要把造成聲音的罪魁禍首給揪出來,朝對方的腦袋開一槍。
感覺能發出那種聲音的傢伙就只有「欠揍」兩字可形容,不,應該說肯定如此。
想到就火大,都是因為那詭異的聲音害得她現在要工作都不能集中精神,明明目標就在眼前不遠處,還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可惡……
板著臉將狙擊步槍定位,為了讓心情平復將ipad從懷中拿出來確認目標資訊,雖然她對於殺錯人這點完全沒有什麼畏懼,畢竟殺人對她來說就宛如遊戲般,不只輕鬆,還有趣。
但她完全沒有沉迷的意思,遊戲就是遊戲,偶爾玩玩就好了。
記得是個很普通的代理商老闆……嗯,是了,沒有做出什麼大事業,日子好像都過得平平順順,說是一般人家似乎也不為過,根本就是無聊到令人打哈欠的資訊。
至於為什麼會接到對方的暗殺單她就沒有多大的興趣了,反正對她來說,扣板機,收工,就是這麼簡單。
沒有使用紅外線瞄準器,直接習慣性的瞄準目標眉心,當她把食指按在板機上準備隨時狙擊的時候,身後卻忽然響起一聲槍鳴。
子彈毫無預警的就這麼擦過她的臉頰,都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甚至連血都還沒流下,第二、第三槍便接踵而至,連一點放過她的意思都沒有,每一槍都精準的瞄準要害。
直接放棄架好的AWS狙擊步槍將其丟在那邊自生自滅,路西菲亞迅速滾地躲到一旁的障礙物之後並且將彈匣裝進隨身手槍中,過程連五秒都不到,但在這五秒之間不遠處的牆面已經多出將近二十個彈孔。
真的是打算置她於死地啊,記得自己好像也才剛來這個小島國不久,還真沒料想到這麼快就有仇家追過來了。
總是這樣追來追去,不會累的嗎?
雖然她都是把這種事情當訓練身手來看待,但久了之後也是會覺得厭煩,有錢人家的那些拋棄式殺手就算了,重點是那幾個總是蹲在她附近的……真的是煩不勝煩。
翻了一下身上的東西,有子彈、繩索、小刀……,然後再低頭看著自己左手上的其中一把雙刀,臉色已經冷到一種極致。
不,她絕對不會為了一窺對方究竟而把自己的愛刀扔出去當鏡子使,絕對不會。
到底有沒有東西可以反射光線?嗯……
匍匐在障礙物後轉身,忽然她看見就在自己方才遭到射擊的地點旁一塊陰影處,有一片閃爍著微光的玻璃碎片,不大不小,正好可以用來觀察敵人的模樣。
翻身過去?約略估計陰影處與自己的距離,只是三公尺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畢竟她是血族啊。
估計完畢,她悄悄地開始將東西塞回自己的口袋,握緊手中的刀和手槍默默倒數計時。
十,九……
兩個翻滾應該夠她抵達對面了,畢竟陰影處也是個遮蔽點,不太能被掃射到。
六,五,四……
只要兩個翻滾,定點在……
三,二,一。
瞬間從藏身處快速衝出去,身影也在那剎那暴露在空曠的空地上,第一個翻滾結束,她卻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因為這裡是她選定用來狙擊目標的地點,理論上應該都把四周整理過一次才對。
那麼,為什麼她會對那片玻璃毫無印象?
風緩緩的吹拂著,她在慣性之下翻滾了第二次,但同時也注意到自己朝陰影處飄動的髮絲。
現在,是逆著風的。
而她,也完全沒有辦法聞到陰影處後面究竟有什麼樣的東西存在。
糟糕!
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距離陰影處剩半公尺不到,但她也藉由玻璃碎片看到了磚牆後持槍的黑色人影。
槍響在遠處炸開,沒有任何痛楚,僅僅是感覺到肩膀上緩緩冒出溫熱的液體,浸濕了上衣,也讓她右手中的手槍滑了下來。
時間就像是在那一剎那放緩了速度,她放任自己的本能行動,用黑髮之下微微露出的血色右眼注視著陰影下的人,像是可以看透被黑暗所遮掩的那雙眼眸,迷惑,然後操縱。
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幾聲槍響,理智上她想要立刻竄進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但本能卻不允許她這麼做。
不可以分心,不可以逃避,一旦開始使用能力就不能有任何雜念,不然她就會遭到能力的反噬。
就算敵人近在咫尺。
慢慢地開始感覺到自己與黑暗中的人建立起某種聯繫,她張開口,卻聽到一種奇異的語言從自己的嘴中道出。
『自盡吧。』
只見那站在陰影之中始終沒有露出面貌的人就這麼舉起槍,朝他自己的太陽穴扣下板機,似乎是事前就在槍管先裝上了滅音器,所以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動靜,而那人就這麼向一旁傾斜碰的軟軟摔在地上。
而身後的槍聲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止了,她緩慢的轉身,除了一如往常佇立在那的高樓大廈外,什麼都沒有。
跑了,還是對方的目的已經達成?
默默的看著被她放置在那的AWS狙擊步槍和漸漸在地上擴展開來的血跡,疲憊感很快的就隨著她的放鬆撲了上來。
還來得及嗎?
隨便將身上的槍枝與雙刀胡亂塞進吉他箱裡,披上外套並且將兜帽戴上,完全沒有想要停下來包紮的意思,揹起吉他箱迅速跳入狹窄的暗巷。
滴答……滴答……
耳邊不斷迴響著液體滴落的聲音,眼皮卻重的像是掛了好幾公斤重的東西在上面,逼著她迅速尋找可以休息的地方。
完全是失策,果然到了一個新地方就放下以前的那種戒心根本就是大錯特錯,如果她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或許就不會這麼急著尋找工作。
從接下那個簡單到奇怪的工作開始……不,或許那工作本身就是吸引她前去的陷阱,只為了讓她得在那種空曠到幾乎毫無遮蔽的地方出現,而這段時間她又特別的沒戒心。
從頭到尾都是暗算……至少就這種情況看來,應該有好幾個仇家都跟著她來到這個小島國了。
到底該說是好,還是不好?
好是好在她還是可以藉此鍛鍊身手,但問題就是自己大約又會把那幾個傢伙惹毛吧。
不過與其思考這種問題,當務之急還是得尋找可以歇腳的地方……
急匆匆的經過一個轉角,忽然,她在視線的邊緣看見一間很眼熟的店面,也瞬間想起了那個有些奇怪的咖啡店老闆。
那個,不知為何給她一種熟悉感的傢伙。
算了,就選這邊吧,大概也不會有人對她不利吧。
沒有經過第二次思考,精神也疲憊的連一點時間都不給她,僅僅是推開門踏進店內她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最後看見的景象是擁有黑紅色頭髮與白金色頭髮的兩個模糊人影,與似乎很是詫異的神情,直直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