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踮起腳尖將沉重的紙箱費力推到架子上,音羽拍了拍自紙箱落到身上的灰塵呼出一口氣,後退幾步雙手抱胸欣賞自己的傑作。

雖然還有些雜亂……不過靠著自己的力量把東西搬到王城的新住所,不管如何都感覺很驕傲,她才不是什麼都辦不到呢,就算她的能力沒什麼用處。

話說回來,要帶著東西爬到王城五樓還真的有點累啊,雖然對她來說跟哥哥住同層樓就已經很棒了,但一樓到五樓的距離對她來說依然很費力。

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東西忘記後這才滿意地露出笑容,原本還打算要把箱子中的一些東西拿出來稍微做點擺設,讓客廳看起來不會太過空曠,意料之外的敲門聲卻打斷她的思緒。

有些急切地敲響讓她有些困惑,她走出寬廣雪白的客廳而後轉開大門的鎖,才剛拉開木門就有一個只比她矮上一些的黑色身影撞進她的懷中。

她低頭一看,這黑色的羊角和捲髮……不是安格利嗎?

認清來者是何人後便隨即困惑起來,這段時間應該是哥哥辦公的時候,為什麼理論上是待在哥哥身邊幫忙的安格利會出現在這裡?

很奇怪……

不待她理清頭緒,安格利就後退一步將音羽的手抓起,毫不猶豫直接往外拉,根本沒有要給她時間關門的意思。

「安格利!你……」

「音羽小姐,先跟我來,」滿臉的驚慌,像是巴不得瞬間帶著音羽移動到目的地,「不知道怎麼了,老師看起來有點奇怪,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間裡……」

「哥哥嗎?」聽到是艾暮塔出事,這下音羽的腳步也跟著快了起來,「哥哥怎麼了?先大致跟我說一下。」

但安格利只是搖了搖頭,又跑得快了些。

「這個還是自己看比較清楚,我……沒有辦法解釋。」

眼看對方似乎要說也說不清楚,音羽也就乾脆安靜下來跟在對方身後跑著,明明只隔了幾個房間的路不知道為什麼跑起來卻覺得像是有好幾公里長,一直都跑不到似的。

而好不容易停在艾暮塔的房門,音羽將手搭在門把上,卻不太敢轉開。

轉開後,會不會看到她完全不想要看到的情景呢?

吞嚥著,她小心的將門旋開,不過才推開一公分不到就感覺到門後那股濃烈充滿壓力的黑暗迎面撲來,帶著死亡氣息的微風巧妙自喉嚨旁吹過,如同鐮刀的刀刃般。

「……哥哥。」嘗試性地叫了聲,忽然黑暗就這麼以肉眼可見的動作瑟縮了一下,雖然沒多久就再次恢復原狀向外擴張著,但這動作依然告訴了她一件事情。

裡面的艾暮塔,還處在可以溝通的狀態。

低頭看著自己與安格利腳邊藤蔓似的黑暗,一邊是靜悄悄地閃避著,並一邊卻是以極為緩慢的速度逼近,於是她伸手輕推安格利一把,讓他遠離黑暗侵蝕的範圍。

「音羽小姐?妳該不會是想要……」

「待在這裡別再走進一步了,」向對方叮嚀著,然後走到門的正前面,「剩下的我來處理,如果一個小時後我還沒出來,就去找路法爾斯,懂嗎?是路法爾斯。」

如果她猜的沒錯,那些黑暗應該不會將她吞噬而是避開她,雖然不知道主因是什麼,不過應該跟艾暮塔脫不了關係。

……希望哥哥的意識還夠清晰。

她深吸了口氣,推開被黑暗所充斥的門走了進去,門在發出咿呀的聲音後自動關起,黑暗則如她所料就像潮水自她身邊退開,在附近不斷徘徊。

彷彿被隔絕在世界之外,除了眼前水面般產生不間斷漩渦的黑暗之外她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中午時分應當吵雜的門外與窗外一片死寂,連時鐘的滴答聲也消失無蹤。

只有斷斷續續的微弱呻吟徘徊在這個空間,異常衰弱、痛苦的,敲擊著她的耳膜。

聽出是艾暮塔的聲音,音羽咬緊嘴唇小心翼翼地邁開步伐往聲音的來源走去,感覺有點像是走出一層薄膜,也因為如此當她看見視線猛然開闊直接跳了起來,嚇得可不輕。

但還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整個房間破碎的景象就將她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去,畫框、壁紙等該被掛於牆上的物品積在牆角呈現無法分辨的碎裂模樣,地上除了雜物的碎片之外還有稀稀疏疏的幾隻黑暗妖獸趴伏在那啃咬著什麼,完全沒有血跡的殘留,不過這並不等於好消息。

穿過裂成兩半的沙發與無頭的檯燈,她踩著貓步不讓黑暗妖獸發覺自己的存在,躲避玻璃碎片朝浴室──聲音的源頭──小心走著,原本就不保持著什麼好希望,可看到這模樣她還是覺得心寒了一半。

就在浴室的地磚上一個黑色的身影渾身顫抖蜷縮在角落,身旁散落了好幾個空藥罐和幾顆半融的藥丸,雖然因為背對著她所以看不到表情,卻依然聽得到他痛苦的呻吟與哀號。

「哥哥……」輕聲呼喚著,卻惹來他更為強烈的顫抖,身體不斷釋放出毫無止盡的黑暗,令四周的溫度降下許多。

「音……音羽……」就連他的聲音也顫抖不已,「出去……離開這裡……」

「不要!」她又向前走了一步,「沒有哥哥我不會出去的,所以……」

理論上,她應該要後悔走這一步的。

她什麼都沒有看清楚就感到一股尖銳刺人的寒氣劃過自己喉嚨,再眨眼,參雜幾束銀絲的詭譎血瞳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伴隨低溫的喘息。

但這情形也只持續一秒不到,血瞳便迅速縮小猛然退後好幾步,艾暮塔用自己沾染鮮血的手按住自己的頭發出哀號,黑暗更加猖狂的尖叫。

直到音羽感覺到上衣的黏膩,並且伸手往自己的脖子一摸,這才發覺脖子上不知何時出現一道猙獰的傷口正流淌著鮮血,在地板上滴落了好幾滴。

「哥……」

「出去!現在立刻滾出去!」聲音之中參雜了濃烈的恐懼,「出去!」

「哥哥……」

「滾出去!」

將按著自己傷口的手放了下來,看著艾暮塔又後退了好幾步眼中滿是畏懼與漸漸吞噬其他情緒的瘋狂,抹去淚水,張口開始吟唱。

「給我如她似的愛人吧,

因為最近我都是獨自醒來,

淚水如顏料渲染在我的衣上,

我曾說過我會讓一切釋懷,

但我依舊會為自己奮戰,

或許就在今晚,我會按下通話鍵,

在我的血液被酒精所充斥之前,

不,我只想要好好的……」

忽然碰地一聲打斷了她的聲音,她迅速睜開眼,卻看見原本應該站在牆邊的艾暮塔倒在地上沒了反應,就連一邊的黑暗都漸漸褪去,蒸散消失。

空氣漸漸暖了起來,黑暗一散陽光便自窗戶照射在房間內,包括被灰髮遮掩住面容的他。

沒有停留,音羽直接跑到他的身邊撥開雜亂的灰色髮絲,讓對方削瘦的臉龐呈現在自己面前。

雖然左眼旁的紋路依舊,但他的表情明顯平和許多,似乎是因為先前太過緊繃所以在聽到她的歌聲後放鬆過度所以才昏了過去。

不過不管如何,都比失去控制好上很多很多。

靠著浴缸冰冷的陶瓷壁坐下後拖著艾暮塔,讓對方能夠躺在自己大腿而非冷硬的磁磚上,抱著微冷的他俯下身聆聽他的心跳聲。

就如記憶般的那樣沉重,只是與過去相比少了一些溫度而已。

但日後的他,還會喪失多少呢?就如同血瞳中的理智,還能保存多少呢?

「……Give a little time to me or burn this out,

We’ll play hide and seek to turn this around,

All I want is the taste that your lips allow,

My, my, my, my, oh give me love,

My, my, my, my, oh give me love,

 

Oh, give me love……」

「哥哥……陪我到最後一刻好不好?」稍微緊抓他的衣服,直到指關節發白,「不要讓奈特斯奇找到理由殺了你……」

就算你的心不再她的身上也無所謂,活著就好了。

活著就……

輕輕的吻在他微冷的唇上,舔舐著,一下又一下。

 

All I want is the taste that your lips allow,

My, my, my, my, oh give me love,

My, my, my, my, oh give me love,

My, my, my, my, oh give me love,

My, my, my, my, oh give me love.

 


 

 

中、英文歌詞皆來自ED SHEERAN - GIVE ME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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